“会不会是讯息啊?”陶荇幽幽道。
“嗯,对。”天灾又把屏幕按亮,看上面有一串字。
客厅里有片刻的沉默。
陶荇看着天灾把通讯仪横过来,再倒过来,拿近一些,又拿远一些,中途还与他对望了好几眼。
然后,他把通讯仪往茶几上一搁:“没什么事儿,是天气预报。”
“哦。”陶荇配合地点头。
方才那么折腾的功夫,陶荇用余光已经把讯息看完了。
齐博士发的:[陶上将,监测到天灾已靠近疗养院,请务必注意安全,尽量不要激怒它,不要引起它怀疑。]
何止是靠近,人已经坐在他家客厅里了,而且,天灾本人还盯着这条讯息看了很久。
但没关系,他不识字,看不懂。
天灾大概也有些心虚,撑撑手臂,转移话题:“我住哪里?”
“左边的房间可以吗?”
“可以啊。”天灾起身去看自己的房,没拿通讯仪。
陶荇稍停了一下,迅速回了消息,告知对方以后都可以用讯息通知事情,无紧急情况不用打电话,并嘱咐他转告他人。
卧房摆设基本是一样的,床,桌椅,衣柜,只需要铺上被褥就好,陶荇把床弄好,又找一套衣服:“陶……上将,你要不要洗洗澡,把脏衣服换下来?”
天灾点头,接过衣服,按照指引去卫生间。
“你会用吗?”陶荇又叫住他。
对方道:“我会洗澡。”
事实证明,他确实会洗澡,但对洗漱设备不太了解,问了陶荇两次,心态挺好的,没有手忙脚乱。
等他出来时,褪去带血的衣服,穿上素净的休闲装,陶荇打量他几番,嘴角笑意更浓:“早饭做好了,来吃。”
天灾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,他会用筷子,陶荇又小小惊了下,看他吃的慢条斯理,而眼睛泛着微光:“你做的饭很好吃。”
“你喜欢就好。”陶荇笑道,还有很多疑问,“陶上将不是从中心基地来的吧?”
对面的人筷子一停:“我表现得不像人类吗?”
那可太不像了,陶荇暗笑:“我的意思是,看你的衣服上有血,你是在外面击杀污染物吗?”
青年沉默了下,道:“嗯,我……离开基地挺久了。”
“哦,一直在外面打怪啊?”陶荇憋着笑,听他怎么说。
“是,是的。”天灾说,“在……森林里。”他稍许停顿,随后,清清嗓子,忽而提高声音道,“你少给老子哼哼唧唧的,再骚叫老子干了你。”
陶荇:“!!”
他的笑容消失了。
青年道:“那个……跟我同行的人受伤了,我给他包扎,我一般会这样说话,我真的是人。”
陶荇:“……”
他明白了,这天灾的语言,生活方式,是从在森林里清除污染物的人们身上学的,生物院说他是近期才诞生,但有可能他只是近期才进化出污染能力和实体形态,在之前,他早有意识。
那个森林里,每年有士兵,雇佣兵,还有其他想要赚钱的人们进去打污染物,天灾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,久而久之就对人类有所了解了。
血气方刚的年轻人,在野外偶尔会讲一些带颜色的话排解,但是,那么多人,有那么多话,你怎么偏学这一句?
陶荇把碗放下,筷子轻敲盘子,让对方注意,他要扭正这学歪的话。
“你吃饭少给老子发出声音,再叮叮咚咚老子干了你。”还没开口,被对方抢了先。
那人丝毫不觉得有问题,还昂首挺胸起来。
陶荇:“……”
看来还是别慢腾腾讲道理了,他道:“陶上将不会这样说话。”
对面果然一紧张:“你认识他……你认识我?”
“不认识啊,但我觉得,上将……您这样的人,不会口无遮拦随意侮辱人的,你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青年轻轻揪着衣服。
“你是不是在野外呆太久了?”陶荇道。
天灾大口喘气:“对,是啊,我……我没有侮辱人,我是人类,怎么会侮辱人呢,我那是对着污染物说话。”
“哦。”
“我以后不会这样说了。”天灾睁大眼睛,十分诚挚地道。
那澄澈眼眸一眨,陶荇反而愣了下。
这么快就扭正过来了?
未曾想到的容易,但是,挺好的。
饭吃完了,天灾继续眨眼睛:“接下来干什么?”
这话让陶荇怔了怔。
是啊,接下来干什么呢?
平时,他会看资料,研究基地发来的通知,和基地人员沟通……但今日多了一个人,总不好还一个人做自己的事儿,他得迅速想一些两人能做的事。
末世天灾(3)
“我们下棋吧。”陶荇说。
“好啊, 棋是什么?”
“额……还是打牌吧?”
“好啊,牌是什么?”
“……”
不过,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, 陶荇还是教会了天灾下棋, 两人玩儿得不亦乐乎。
已是下午,微光透过门和窗,阳台上的花苗随风轻动,天灾伸伸懒腰,好像有点累了。
“歇一会儿。”陶荇将棋盘收好,起身去叠被褥。
回来一进门,见那天灾躺在沙发上睡着了,一缕阳光抚在他身,长长的睫羽投落一片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