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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(2 / 3)

值当她生气,不过想着素琼是为讨络娴的好,就够她怄的。

谁知络娴也并不见得有多领这个情,还如先前一般对素琼爱理不理。素琼连吃了两面的亏,还得罪了底下好些人,恨不能立刻摘去这份责任,回去便和她娘赌气说要辞了这份差事。

于家太太见她实在不是这方面的人才,只好叹着气答应,“也罢了,等你往后真进了门再慢慢学也不算晚。”

隔日起来,便去老太太那头问安,顺便告诉说素琼这两日也有些不爽利,要辞了这事。老太太自然不能不答应,又吩咐毓秀跟着于家太太去探望一番。

毓秀回来就笑说:“说是有些中了暑热,不碍事。这个天,又不是常在日头底下晒着,哪里至于?我看是她是嫌夹在大奶奶二奶奶中间难做人。听说这些日子把大奶奶二奶奶都得罪了,连她们各自陪房过来的人也得罪了不少,背地里说了她好些闲话。”

老太太正乐得看戏,“都说的些什么?”

“还能说什么,不就是说琼姑娘还没进门,就先摆起三奶奶的款了,挑唆妯娌整治下人,心狠手 重。给她那丫头晓容听见了,和她们理论说:‘又不是我们姑娘乐得管你们家这些闲事,要不是老太太托她,她还乐得享清闲呢。我们姑娘在家从不问琐事,素日只在房中读书写字,到你们家来,反受这些琐事烦累!’ ”

老太太把一边眉一挑,“是嫌我烦累着她了?”

毓秀掉过身来,把刚送来的早饭摆到炕桌上,“想必也是怄极了的话。”

老太太坐起身来道:“我也是为她好,就是看她素日不大爱说话,总是和大家不大融洽

的样子,想着将来进门少不得要受些气,不如此刻趁人在家住着,上下妯娌间,先彼此有些了解,将来果然进门来,也不必新媳妇受新气。”

毓秀一面端菜一面瞟她一眼,谁知道她是不是这好心?

老太太提起箸儿又问:“大奶奶怎么样?”

“大奶奶还是管着家里家外的人情客礼往来。”毓秀顿了顿,忽然笑起来,“不过前几日听说给咱们燕太太叫去排场了几句。”

“为了什么?”

“就为燕太太娘家有个亲戚到南京来求官,自然求到咱们家来了,逼着燕太太给二老爷写了封信。咱们二老爷那性子,岂会答应?她也没指望帮得上,因此想着那亲戚走的时候,多送他几两银子就罢了。谁知告诉了咱们大奶奶,大奶奶嘴上答应得好,人走的时候,只给包了二十两。燕太太嫌少生了气,自然就说她的不是了。”

老太太凝眉道:“这倒做得对,咱们这样的人家,想着沾亲带故就上门打秋风的人也多,要都一百二百的送给他们,咱们家不迟早给他们那些人搬空了?”

“所以大奶奶委屈嚜,回去向桂太太哭了一场,桂太太逮着这个错处,还有个不去找燕太太讲理的?论家世门第,桂太太比燕太太不知强了多少,如今又得了这个理,自然就更威风了。桂太太心里一痛快了,病这两日也见好了些。”

“她的病见好了?”老太太心上忽地敲了警钟,旋即端着碗咕哝,“我看是听见我身上不大好,所以她才高兴得好了。”

毓秀忙改了口,“只是少咳嗽了几声,人还是和先前一样,一日有半日歇在床上。”

老太太又放下心,“二奶奶呢,她那头的租子收齐没有?”

说到络娴,毓秀的脸上的笑剥去了一两分,“哪有那么容易呢?听说为这些账二奶奶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,二爷还要往衙门里去,也帮不上她多少。她是头一回,又不大会看账本,这家那家的,她连人都不摸不清谁是谁,在她是难些,这两天正在屋里叫苦呢。”

人家叫苦,老太太倒微笑起来。她窝在这里装病,无非是要隐起身来盯着这些人。她对他们始终不放心,总是要静一段闹一段,她要常听见热闹才喜欢。

她一贯的策略,等他们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她再站出来,一袖拂定天下,谁不看她是个“救世明君”?他们也不得不心悦诚服,姜到底还是老的辣。

照高楼(o十)

如今连素琼也不管事了,底下人瞧络娴翠华不得空盯着他们,益发乱为起来。这日上晌,因见天上忽然阴下来,想是要下雨,络娴使蓝田包了件衣裳送去衙门给贺台。蓝田走到芦花馆外那道垂花门上寻了半日的人,却是一个人不见,只得自己往外头交给小厮。

回去告诉络娴,络娴因问:“那一处角门今日是谁当班?”

蓝田摇头说不知道,佩瑶在那里收拾书案,想起来道:“我早上送二爷出门,看见和上夜的替换的是王远家的和张成家的两个。”

“王远是谁,张成又是谁?”

“王远张成是专在后角门上搬卸东西的两个男人,并没什么势力靠山。不过他们那两个媳妇倒会来事,常买些酒肉来摆在芦花馆的耳房内请谷妈妈吃。”

络娴乜眼冷笑,“原来是巴结好了上司,怪道大白天的就敢偷懒。”

那谷妈妈是翠华陪房过来的,专管着查班访值,下人调度的差事。素日抓一抓偷懒耍滑的那些人,发现有不好的,回过老太太,或是按例惩处,或是裁革了不用。而今老太太托病,自然是回给翠华。上回络娴的陪房高妈妈的妹子就是上夜偷懒给这谷妈妈查着了,才遭了那一难。

今日这事既给络娴碰着,没道理不拿去打一打翠华的脸,因此走到翠华房中,说了这事,紧着道:“上回小高妈妈上夜偷懒挨了罚,我只当谷妈妈是个极严明的人,容不得一点差错呢,看来也不见得,严不严明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嚜。”

翠华心里虽然难堪,面上还镇定,传了谷妈妈来问原委。那谷妈妈反说:“方才我查到芦花馆那头就不见她们两个,我叫人去查问,又在那头等了一会,后来见她们两个回来,才知是西边门上传递东西去了。”

当着络娴的面,翠华故意追究:“传什么要紧东西要两个人去?为什么飞流轩和芦花馆两处角门白天要各放两个人在那里当值,就是内外传话递东西的人多,两个人才调度得开,她们难道不知道?一个不在就罢了,两个人都不在了,才刚二奶奶使人传东西就没寻着人,瞧,二奶奶生气,正拿我兴师问罪呢。你下去就按偷懒来办,该怎么罚怎么罚,若有徇私,我也不饶你。”

谷妈妈忙道:“不敢徇私,我和她们非亲非故的,也没私可循。”

她主仆二人说得滴水不漏,络娴没能抓着什么把柄,自己那头的账还算不完,也只好放过此事,碰了个软钉子,又回去了。

待她一走,翠华顷刻垮下脸来,也是一脸的烦躁。底下那些人盘根错节的,连她也难办。昨日芦笙屋里又说丢了只珥珰,后来是在个小丫头身上翻到。原该按例查处,可那小丫头却是老太太院里的卢妈妈的外侄孙女,不得不掂度掂度,何况那小丫头也喊冤枉。

到这日此事还没闹完,这不是络娴才去,一会芦笙又进来问那小丫头如何了。

翠华忙笑着拉她榻上坐,“你放心,人此刻押在后面柴房里,等查对清楚了,该打就打,该罚就罚,自然没甚好说的。”说着扭头吩咐瑞雪,“快把晨起才送来的杨梅洗一碟子来五姑娘吃。”

芦笙撇嘴道:“还有什么可问的,难道我还冤枉她么?那只耳坠子就是从她身上找到的。”

翠华背过身去走两步,两眼一转,转身在榻那端坐下,犹犹豫豫笑道:“那耳坠子是用细金丝编的,原就容易勾在衣裳上,兴许是她搽洗妆台的时候没留意给勾在袖子上了。五妹妹也想想看,要偷怎么不偷一对,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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