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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(2 / 2)

多得很。

他走回房中,吃了酒的缘故,这一觉睡得倒好,起来便觉一身轻松,仿佛心头卸下什么担子似的。当然一旦心里没有了负累,也会觉得有点空。

不过不要紧,老太太的姻缘符往后接二连三地下到他头上,总寻出些由头打发他往花萼居去。多走几趟便是熟门熟路了,和素琼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。素琼的清高端庄的架子依然摆得十足十,和他一处也多半是他想着话头搭讪,否则她就一言不发。

这日于家太太留吃晚饭,吃过照例要素琼送池镜。送得多了,送的路也是越走越长。用池镜的话说:“多走一走消消食也好。”

素琼看他一眼,笑道:“是这话,成日在屋里坐着也怪闷的,比不得你们男人家,还常出门走动走动。”

池镜随便笑着,“你前日和婶娘不是也往四老太爷府上去了一趟?”

说话间走到一处八角亭里来,趁着夕阳坐一坐。素琼坐在那头,微微倚着柱子,面颊浮上来一缕闲愁,“去也是在屋里坐着,哪及你们潇洒。听说镜哥哥昨日与朋友到郊野踏青去了?”

“不过是应个清明的景。”池镜坐在那端,隔得远远的,架着一条腿,背黏在柱子上,一双眼睛若即若离地看着人,没有一点要向前贴近的迹象。

素琼觉得他这点尤其好,十分知礼数,就是只他们两个人的时候,他也不曾有一点愈矩的举动,怨不得阖家都很放心他们走动。可赞赏之余,又有点受打击,好像她对他缺乏一份女人的吸引力。

而且很怪,他对丫头都肯调笑,独独和她没有一句轻浮的话,连个偶然失言的时候都没有。兴许是因为他们之前的关系容不得一点轻薄,想到这里,又觉得高兴。

她咬了咬唇,“你们家清明都是怎么过的?”

“还不是祭祖焚香,设宴开戏。年年不论大小节,都是如此。”池镜低头捻开腿上的一片绿叶,只把眼抬起来对她一笑,“是不是没意思?不过老人家都喜欢这份热闹,稍微冷清点老太太就不高兴。”

素琼听他这了无兴致的口气不知如何接话好,只是微笑着点头,把眼从亭中放出去。却在那亭下那小径上看见个丫头埋头走来,因说:“那不是二嫂子的妹子?”

池镜朝半高的太湖石底下往去,果然是玉漏,大概是出来替络娴跑腿。

本该放人过去的,不过素琼很乐得趁机和她说几句话。一则因为她和她同是客中;二则因为络娴总待她淡淡的,她想着笼好络娴的娘家人,迟早也能笼住络娴,将来她们是要做妯娌的;三来,她也有意在池镜面前表示自己虽是位千金小姐,却有不论贫富贵贱的君子风度。便朝底下喊了声玉漏。

玉漏四面寻寻,抬头望到亭内,见是素琼和池镜只在那里坐着,就笑着示意。

素琼朝她勾勾手,“快上来。”

玉漏没动身,只把双手扣在腹前笑,“琼姑娘有什么吩咐?”

“没吩咐,叫你上来说说话。”

近来玉漏听说他二人走得勤了些,也有意要刺探情况,稍稍踟蹰,便捉裙由太湖石旁凿开的一条石阶上到亭子里。一到跟前就要福身,素琼忙抬她的胳膊,“你我都是一样的,还行什么礼呢?”

玉漏低头笑了笑,却听见池镜也在旁一笑,“你们有哪里一样?”

仿佛有点嘲讽,玉漏以为听错了,向他看一眼。他没看她,只望着素琼,一张脸忽给夕阳照出一片温柔。

素琼稍微一怔,赧笑起来,“我们都是你家里的客啊。”

“客与客也不见得一样。”池镜将脸转向玉漏,一双笑眼疏疏淡淡地在她身上打量着,目光陌生得像最初认得的时候,带着点轻微的鄙薄。

玉漏辨他有点反常,这一向都反常得奇怪,忽然远了她似的。难道他预备收整德行好好和人议亲?还是他在这一段和素琼的相处相知中移了情?

正拿不准,又见他朝素琼坐了些过去,抬手在她鸦堆的髻里摘出一片花瓣,在手上捻捻,就丢开了。

素琼受了点惊,须臾脸就不由自主地红了,“大约是方才从那海棠树底下钻过来时弄上的。”

池镜斜坐着,将一条胳膊架在阑干上,撑住额角睇着她微笑须臾,而后才像是想起来这里还有别人,端正了把衣摆掀一掀,“二哥这几日在忙什么?”

素琼早把脸羞得绯红,也坐正了望玉漏。玉漏给他二人这样一看,登时觉得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丫头,他们则像是一对恩爱主子,对着她盘问。

她心下气恼,又不能表现出一点,只把笑脸略微低了低,“二爷本来帮着二奶奶料理过节的事,想是劳累着了,前日带出好些咳嗽,二奶奶连衙门也不许他去,就只在屋里歇着。”

素琼也听说池二爷有个气喘咳嗽的老毛病,素日不怕什么,就怕忽然急发,有性命之险。因此嘱咐道:“这时节百花都开了,谁知道哪种花香会引出他的病?可千万要当心点,请大夫瞧了么?”

“昨日才请太医开了药方。”

池镜在旁笑道,“明日我去瞧瞧他。”

玉漏点点头,眼睛看来看去的,又睇回素琼脸上,“姑娘要没别的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

素琼这时又很乐得她走,觉得她在这里是个妨碍。可等她真走远后,池镜却拔座起来,还是那双若即若离的眼睛,朝她背后望一遍满园的黄昏,若无其事地说:“风冷了,琼妹妹回去吧,可别吹病了。”

素琼倏地一阵失落,很有些舍不得。

池镜顿了顿,又道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
她就又笑了。

照高楼(o四)

天色一暗,便是风冷露重。玉漏一路走来,想着池镜方才的举动和他这些时的态度,总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,才使他忽然和她淡淡的。检点一番,又明明都是好好的。

难道他这人喜新厌旧得这样快,还没整个得到她,就厌烦了?也许是她若即若离的态度没有把握好,过分了,反而令他丧失了热情。本来他们这些富贵公子对女人就缺着点耐性,她险些把他看作例外。

也大有可能是因为是给素琼这么一衬,他看清她身上并没有哪里特别好,不值得他费精神和她磨。

一面忖度着,一面走到大奶奶这里来。在廊庑底下就听见屋里似在吵架,是翠华显得不可置信的声音,“你还好意思对我说?你摸摸你腔子里还有没有良心!连这些事你也对我说得出口!”

玉漏一时没好进去,一看院中,连个人影也不见。估摸着是两口子吵架,都避开了。

果然又是个男人的声音,很从容,甚至还带着点笑,“这有什么值得你气的?难道我一味瞒着你你就高兴?”

里头翠华简直哭笑不得,一屁股落在榻上。兆林笑着走去坐在她旁边,把她的肩扳过来,“咱们是夫妻,我以为什么事都不该瞒你。对你扯谎,将来给你知道,岂不伤了咱们夫妻的

情分?”

翠华噌地站起来,“你还记得夫妻情分?我以为你眼里心里都是别的女人呢!”

兆林冷不丁吓一跳,须臾缓开笑脸,“哪能呢,你是你,她们是她们,不能混为一谈的。这会先别急着和我吵,先许我几个钱,萼儿院里还等着过节的开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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