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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人睁不开眼了……有个词怎么说,简直光彩夺目。”厨房里传出送货商的声音。

“哦,哦呵呵呵呵呵,你的话真叫人开心查多,你的嘴巴抹了蜜吗?”

送货商掀开白色帘布出来,继续往里搬运下一桶,夫人的视线一直追随他。

“当然,夫人,生活的幸运多了人当然会开心,而且焕发光彩,看我现在是不是时常挂着笑容,只有那些倒霉蛋才会被生活里的不幸夺去笑脸……哦,我们真该为美好的生活干一杯。”,送货商语气轻快。

“哦?你又找到什么新门路,看起来上次的鱼罐头进展的十分顺利。”

“不,不,夫人,那事儿我已经放弃啦。”,提着木桶的送货商冲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,一边说着,一边往厨房挪去,“明日起我就要给白硫家供给蔬菜,希望这些贵族老爷们没那么挑剔,要不然对我这靠卖些蔬菜讨生活的小民来说就是大事啦,不过他们给的利润足够高,又十分稳定,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……”

他的身影没入白帘后面。

夫人红润的脸上漾起微笑,“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。”

开了十六年旅店的嘉拉夫人今年43岁,在她近20年的人生都是孤生一人,她的生命里也是有人填补过丈夫这个空缺的,那个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与她结婚不久就欠了一屁股债,她们的婚姻生活称不上美好,不断的威胁还有无时无刻的追债,直到一年后,也许那男人再也撑不住啦,他失去踪影,再没了一点消息,比起死亡,嘉拉夫人更愿意相信她的丈夫是逃跑了。

后来,她便依靠这家小旅馆独自生活了十六年,不是没有人追求,尽是些秃头油面的家伙,叫她半点心思也无。

在某个美妙的深夜,在她吹熄灯火正要关店打烊的时候,一张脸出现在将要合上的门缝外,嘉拉夫人提起油灯照着深夜的来客,那年轻人有着一双发亮的蓝眼睛,在灯火下的脸沾着灰尘也不能掩盖令人着迷的独特气质,夫人说不明白是哪种气质,不过她很确定,跟她看过的来来往往的各种人都不同,他还穿着一身看起来颇为考究的衣服,尽管嘉拉夫人甚少有此善心,但这个晚上,她还是心情微妙的留下了这名身无分文的年轻人。

一阵下楼梯的声音拉回了夫人飘远的思绪,夫人的眸子转了转。

楼梯下来一名身材颀长,打扮体面的年轻男人,夫人辨别了好久,才从男人背影认出原来是那位抛下一枚金币的客人。

男人提着行李消失在旅馆敞开的门外。

“9天……”,夫人收回视线,拿起手边的笔开始在纸上计算那枚金币还剩多少结余。

送货商走后不久,她年轻的伙计回来了,夫人正在厨房查看今天送来的蔬菜,又黑又壮的萨尔厨师在准备要用的食材。

土豆,菠菜,西红柿……她拣出几个发了芽的土豆和黄了叶子的菠菜放在桌上,好让厨师优先消耗它们。

白帘布被掀开,外出回来的年轻伙计提着一袋子香辛料走进来。

“萨尔先生,我只买到一部分,有些缺货了。”,他将那袋香料放在桌子上。

厨师打开香料袋子看了看。

“谢谢你,结,足够了。”,然后便继续自己手上工作。

结走过夫人身边正要出去,夫人叫住他。

“亲爱的,去把楼上最里面那间房打扫出来。”,有人在场,夫人保持理性的姿态。

“里面那间……我记得有人在住啊。”,结皱起眉。

“那个客人,我想应该是走了,我看他提着行李走了。”,夫人兀自说着,“说起来真奇怪,他今天换了身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,派头十足的,像个出身良好的富人家的孩子……结?阿结?你在听吗?”

年轻人回过神来。

他形状漂亮而丰润的嘴唇张了张,“好的,我会去打扫。”

夫人望着他掀开布帘走出去的背影。

10

院子里回荡着一声声惨叫。

路过的下人们埋着头快步掠过这可怜的女孩身边,谁也不敢稍作停留,怕慢了脚步祸就挨到自己身上。

赵管家抽麻了手,他搓搓手掌,待恢复些力气,老树干似的指头朝地上女孩一指。

“府里好吃好喝养着你们这帮下贱东西,如今连主子东西都敢偷了!”

女孩缩着身体,哭的一抽抽的,“不是,不是我偷的……赵管家您饶了我吧……”

“好,好啊,嘴巴硬!”,赵管家说着,叉着腰再次挥起鞭子,带风的皮鞭抽上女孩的背,女孩惨叫一声,红色的痕迹立马浮在灰扑扑的衣服上。

府里近来一直丢失财物,夫人说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,那就肯定是。赵管家虽然不清楚她偷了什么,何时偷的,但夫人既然吩咐下来,他少些话只管做就肯定不会出错。

他连挥几鞭,看女孩背上多出来一道道红痕,心里摸不定主意。这夫人毕竟没说要把人打死,可也没说要打到何种程度……

正踌躇着,院门小跑进来一个侍从,他径直跑到管家身边,小声的耳语几句。赵管家听完神色微动,鞭子一扔,也没看女孩,立即跟着侍从一同出了门。

不一会儿,门口领进来两人。

沿着主道进来的是一名老者和一名年轻人。老者看不见长相,穿着件衣摆绣有白鸽的织锦长袍,头上宽大的兜帽遮住大半脸,下巴垂挂的白胡子随着走动荡来荡去。

跟在他后面的年轻人看着二十来岁,穿着一件朴素的套头上衣和同色系的宽松裤子,衣服款式简单,用的却是品质较好的细亚麻,一套灰白色搭配,腰间以一条深色棉绳固定裤子。

他一边提着箱子,一边挎着药箱,长得倒不错,就是眼睛似乎有些问题,用一个眼罩遮挡。

奴仆们纷纷让开道路,低下头不敢多看。

“两位请随我在前厅稍等片刻,老爷正在书房处理事务。”,赵管家偏头说着,伸出手向前方的石灰色建筑示意。

“不急。”,老者微微点头。

半路,那女仆仍伏在路上犹自哭着,嘤嘤的哭声吸引了两人注意。

“那是……”,老者循声看去。

赵管家颇感尴尬,恼火这女孩太不识眼色。几步过去,一脚揣在女孩身上,对着路边站立的护卫吩咐,“把她带下去!要哭,就让她哭个够。”,一顿完,回头歉意的朝老者微笑,“手脚不干净的下人,打了一通就哭哭啼啼,真是扰了客人心情。”

护卫架起哭泣的女孩正要走,女孩还在求着饶。

“我看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,饶她一回吧。”,老者意外的开口求情。

赵管家眼珠转了转,同意了下来。反正是府里的人,跑不了。

“普一先生不仅医术闻名,心地也是这般善良。”,他恭维道,领着二人进了前院大厅。

这两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将厌和琼。

将厌跟在琼身后,琼安然的端坐在一把宽大的铁椅子,管家吩咐下人端来酒水点心招待,然后便欠了欠身,消失在大厅的玄关处通报白硫家主去了。

大厅留着两名下人等候吩咐,门外直通大门的主干道一路有护卫把守。

琼拿起盘子盛放的坚果放进胡子遮掩的嘴里。将厌听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。

“你刚刚救那女人干嘛?”,他放低声音,用手戳了戳前方人的背。

“有用……”,男人没回头,从那兜帽底下传出维持着老人的声音。门口的两个奴仆低着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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