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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节(1 / 2)

“大人息怒!”杨靖儿赔着笑脸伏低做小,将手上的酒壶递过去,顺势偷偷将银票塞了过去,“也不只是去打酒,当时离京匆忙,身上都没带什么银子。我祖父正好有个门生在青石镇当个小官,我想着大人这趟差事着实辛苦,便去借了一笔银子,回来孝敬差爷们改善生活。”

“算你识相。”为首的官差看了一眼杨靖儿,挥手,“行了,饶他们一命。”

见官差们收手,杨靖儿赶忙去扶爹娘兄长,看着亲人身上见血的鞭痕,眼泪止不住的流淌,曾经鲜少哭泣的杨靖儿,流放路上的眼泪都快流干了。

“爹娘哥哥,都是我不好。”

杨靖儿抬头往顾桑的方向看去,人却早已离开。

等一家子伤残相互搀扶着回到客栈的通铺,杨夫人抹着眼泪,偷偷问杨靖儿:“你哪儿来的银子买酒?”

“是顾桑,顾家的三姑娘。”杨靖儿低声道,“不只是买酒的钱,她还给了我一笔贿赂官差的银子,足有五十两,爹娘哥哥才能逃过官差的毒打。”

五十两便买回了三条命。

杨家人的命曾经价值千金都难买。

杨夫人对顾桑的名字并不陌生,自家女儿几次在顾桑手上吃过亏,时常在她面前叫嚣着要让顾桑好看。

杨夫人默了默:“能助你于微时的姑娘,心地定是个极好的,日后有机会……”

一顿,杨夫人重重叹了口气,也不知能不能活到日后。

杨靖儿拿出伤药和冻疮膏:“娘,哥哥伤的最重,先给哥哥擦药,这些都是顾桑给的。”

伤药和冻疮膏可是他们最需之物,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让人心头滚烫。

杨慎开口道:“想不到顾显宗的女儿被教的如此之好。”

杨慎向来看不上顾显宗这种投机取巧之人,却没想到顾显宗在两次乱局中屹立不倒。与康王有过婚约的嫡女出京探亲,而顾显宗则出京外出公干,全都躲过了这场政变清算。

等嫡女返京,机缘巧合,竟又成了秦王妃。

或许,是自己看人太过肤浅。

顾显宗比他想像的要聪明,更为深谋远虑。

康王和太子的权斗愈演愈烈,顾显宗早就暗中布局避祸,而杨家却仗着百年勋贵的底蕴,未能采取有效措施规避这场权力倾轧的风波。

生死危机,杨家竟还受了顾显宗另一女的大恩。

如果顾桑和顾九卿知晓杨慎的想法,只会嗤之以鼻。

“就这玩意儿,纯粹就是运道好。”

杨旭趴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,疼的龇牙咧嘴,不忘插嘴道:“如今顾家嫡长女是秦王妃,秦王势起,听说齐王双腿也已经恢复康健,不知可会再起风云?”

也不知秦王和齐王谁才是下一任储君,毕竟太子是个高风险职业,怀仁太子不得善终,如今的太子也没得好下场。

位置只有一个。

只有,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赢家。

杨慎苦笑道:“朝堂风云与我们杨家无关,我们要考虑的是,如何在北地活下去?又该如何活?”

想到庶女遭受的苦楚,杨慎如鲠在喉。

屈辱的活,简直辱没了杨家百年清誉。可他身为人父,却无能为力,连家中女眷护不住。

几人都想起杨四姑娘的遭遇,一时相顾无言。

顾桑将银钱全部给了杨靖儿,此刻可谓身无分文,在她第三次赊账买东西被掌柜的赶出来后,她就像上回一样又捡了张银票。

无人的雪地,遗落一张百两银票。

顾桑眉眼弯弯道:“呀,这么不小心?有没有人要,没人要就归我了。”

话是这般说,但她捡钱的动作丝毫不含糊。

躲在暗处的暗卫们:“……”

眼见着顾桑高高兴兴地去买年货,几个暗卫凑在一起嘀嘀咕咕:

“都快过年了,也不回京和亲人团聚?”

“一个人在外面,有什么好过的。这鬼地方又冷,晚上还要出来望风,那风嗖嗖嗖地往脖子里刮,不亚于滚刀子刺肉。”

“就是,燕京的娇小姐不是插花投壶,就是吟诗诵文,山珍海味自有人奉上,这日子岂不美哉?何苦跟我们这些糙老爷般,在外找罪受?”

“我们总不能每次都给她丢银子,早晚露馅。”

流云嗤笑。

早就露馅了。

流云跟过顾桑一段时日,略了解顾桑的性情,远比他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聪明机灵。

毒楼的人擅长搞情报、隐匿、暗杀,平常很难被人窥见行迹。

偏偏这回的任务比较特殊,主子不愿顾桑受苦受罪,但凡顾桑遇到麻烦,他们就要暗中出手。

顾桑又不是个蠢笨迟钝的,次数多了,怎么都会被她察觉。

整日跟着个姑娘,流云也深感无聊,见同僚们兴致勃勃地讨论,遂也不戳破。

顾桑在集市上转悠了大半日,满载而归。由于采买的物资太过丰盛,甚至雇了一趟牛车,方将年货全部拉回去。

北方天气寒冷,相当于天然的储物冷库,也不怕肉坏掉,鸡鸭鱼肉等买了足够她吃到雪化时,宰杀好的鸡鸭肉扔进竹子框放置在院里,没过多久便冻上了。

鱼要吃新鲜的,提早买回来的几条鱼被她养在澡盆里,放在有炕的屋子里。没办法,屋外太冷了,肯定会被冻上结冰。

担心鱼缺氧而死,又捯饬了一件简易的制氧器放在水里。

手头上的银子剩下大半,顾桑打算留作赚钱的启动资金。她总不能回回靠顾九卿暗中接济,说要同他划清关系,却权当不知情的花他银子算怎么回事?用了多少银两,她心中大致有数,等赚了钱就还他。

现在天儿太冷了,又要过年,攒钱的事等明年开春再说。

顾桑清查了一遍物资,见无所遗漏,便喜滋滋地躺平了。

年三十, 除夕。

天光将亮。

宋家夫妇一早就起床忙活,宋大娘忙着厨房的活计,宋大叔则扫尘除雪, 顺手将顾桑院外的雪一并清扫干净。

除旧迎新,新旧交替的这一天, 讲究的事情繁多,忌讳也颇多。

宋家人挂上门笼贴完窗花,隔壁没有动静。

宋家人吃完早饭,隔壁还是没有动静。

宋家人摆上香案祭祖,隔壁也还是没动静。

“当家的, 隔壁妹子不会还在睡觉吧?这都快晌午了。”宋大娘做午饭时,见隔壁烟囱依旧没响动,忍不住对着厨房门口剁骨头的宋大叔道。

宋大叔将剁好的骨头扔进盆子里, 应声道:“年三十,是不该犯懒。”

宋大娘说道:“这大过年的,一个姑娘背井离乡看着怪孤单可怜,小姑娘胃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,不如我去说说,让她与我们一道过年。”

宋大叔剁完骨头,又去宰鸡:“你不是说她不愿意吗?”

宋大娘一把麻利地淘洗骨头,一边道:“小姑娘脸皮薄, 不好意思上门叨扰。我多说一回,估计就愿意了。”

宋大叔皱眉:“还是别找事了,人家未必是一个人。”

宋大娘奇道:“咋说?”

“听她口音像是燕京人士,燕京离这儿上千里的路, 一个弱鸡崽子似的小姑娘不就是财狼嘴里现成的香馍馍,哪有路过不扑咬上一口的?”

宋大叔没说的是, 挨着顾桑左边那家无人居住的宅子似乎也住了人,神出鬼没,从没从正门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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