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后,锦一将鱼虾蟹都处理了,沈青黎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,院子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,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。
这几日,沈青黎施针再配以汤药调理,陆夫人已经能下得来床,午后,在院中晒晒太阳,脸色都红润了很多,原本凹陷进去的脸颊也饱满了,不再像一阵风就能飘走似的。
她和大伙儿一起坐在膳桌旁,沈青黎给她盛了一碗鱼汤:不知道合不合夫人口味?
陆夫人尝了一口,眸光发亮,带着笑意:萧夫人的手真巧,医术好,厨艺也这么好,这汤,很好喝。
秋日的鱼,最是肥美,若是再放些菌菇,那汤更加鲜美。
沈青黎笑吟吟,给陆夫人夹了一块鱼肉。
萧宴玄定定地看着她。
沈青黎疑惑道:夫君,你怎么不吃?
萧宴玄淡淡道:不知道是不是捉鱼的时候,拉扯到手臂,有点疼。
沈青黎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,握住他的右手仔细检查:伤哪儿了?是不是这里疼?
萧宴玄长眉拧了一下:疼。
沈青黎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:我给夫君揉一揉,夫君忍着点。
嗯。
锦一默默地吃着饭。
王爷真是好手段。
不但哄得王妃喊夫君,还能让王妃整个心都在他身上。
吃起醋来,连脸都不要了。
都能于千军万马之中,取敌将首级,捉个鱼还能伤到手臂?
也就王妃紧张他,信了他的鬼话。
萧宴玄右手的伤,刚刚痊愈没多久,沈青黎自然紧张:怎么样?好多了吗?
萧宴玄一颗心都好似泡在了蜜罐里,握住她的手道:好多了,先吃饭。
沈青黎给他诊了脉,确定伤势没复发,才放下心来。
自己没吃几口,不停地给他夹菜,鱼肉剔了刺,才放到他碗里。
一顿饭下来,萧宴玄唇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。
饭后,两人在山中散步,看黄昏暮色,飞鸟归巢,漫天云霞瑰丽如锦。
陆夫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,对陆清安说道:等你病好了,娘给你说门亲事,也像萧公子和萧夫人这般,娘和你爹就都能安心了。
陆清安服用了几贴药后,整个人都感觉轻快了,不咳了,夜里睡得深,一觉到天亮,身体也越来越好。
他温润笑道:那娘要好好养病,到时,我给您生个大胖孙子,您可要帮我带孩子。
陆夫人笑得合不拢嘴,连声应好,眸底都有了光。
人的心里,一旦都有期盼,活得就有劲头。
翌日。
天光破晓,转眼,又是新的一日。
山中岁月静好,临州城却是忙得热火朝天。
陆然带着工匠改进筒车,景昭带着临州官员赈灾。
因着,沈青黎给的防疫方子,城中没有出现疫病,一切都越来越好,百姓的脸上也有了笑容。
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,还有那些暗卫。
沈崇那两本账册上记录的官员,都被查了个遍,搜集了不少罪证。
赈灾贪污后,临州大部分官员,每年都孝敬沈崇大批银子,唯有一人例外。
这人,便是当年的仓监,周喻。
是他,指证前知府赵行,勾结林侍郎,倒卖粮食。
暗卫一查之下,才知道,十几年前,他就t已经辞官了。
溟一直觉这当中有古怪,深查之下,查到了更加惊人的消息。
走的是绝路
周喻辞官之后,在临州城开了一间书院,从此,教书育人,不再涉足官场,与从前的人和事,割裂开来。
他和赵行本是同窗,两人一同读书,一同赶考,一同高中,交情匪浅。
赵行的正妻不能生育,纳了周喻的妹妹为平妻。
最后,却是周喻指证赵行,逼得赵行以死自证清白,含恨而终。
赵夫人悬梁殉情之前,一把火烧了赵家,赵家上下无一活口。
然而,暗卫细查之下,发现本该死在那场大火中的人,活了。
活下来的,正是赵行的平妻,周喻的妹妹,周静姝。
如今的她,是知府吕严的外室,育有一子,名周慕白,今年十四岁。
这就很耐人寻味。
沈青黎看着暗卫查到的这些消息,侧首看向萧宴玄:看来,我们得去书院走一趟。
翌日,晨光破云而出,映亮整个临州城。
碧空之下,城门前,人头攒动,排起了长长的队伍。
锦一坐在车辕上,夹在其中,等着进城。
一刻钟后,马车缓缓前行,进了城门。
沈青黎掀起车帘,城内井然有序,宽阔的街道上车马往来,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,一路行去,视线所过之处,皆已是一派热闹祥和的繁华景象。
书院位于城南,在临州城颇负盛名。
马车在书院门前缓缓停下。
锦一从车辕上下来,塞给守门的小厮一两银子,道:我家公子夫人从长安慕名而来,想见你们书院的院长。
小厮收了银子,不敢怠慢:姑娘稍候,小的这就去通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