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黎盯着他的眼睛,看了半晌,道:这个案子,裴大人查了许久,却全无进展,以裴大人的能力手段,不该如此。
此案,案情复杂,兵部和龙影卫接连牵扯在内
裴大人办过那么多案子,哪一个不棘手?沈青黎眸光凌厉,隐有怒色,为何这个案子无所作为?莫非是陛下
王妃慎言!裴琰忙截断她的话,朝她拱手一揖,神情间,满是惭愧,是下官无能。
沈青黎冷笑,咄咄逼人道:裴少卿到底是真的无能,还是,在等一个时机,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?
裴琰神色一凛,正色道:下官绝无此意,下官所行所为,只为求一个真相。
裴少卿口口声声说只求真相,军械走私案,你查不清楚,本王妃受暄王所请,却差点命丧大理寺,你也查不清楚,本王妃真想知道,裴少卿到底想给本王妃,给天下人一个怎样的真相?
是下官让王妃失望了。裴琰脸上的惭愧之色更浓了。
沈青黎是特意来试探他的。
裴琰与柳如晦一样,都颇有才干,也同样得晋元帝的信重。
那他会不会就是龙影卫安插在大理寺的内鬼?
她故意蛮不讲理,就是想逼他自乱阵脚,可他太稳了,一言一行,皆滴水不漏。
沈青黎笑了,忽然道:七苦案,裴少卿也查不清楚,是否也是不想查清楚?
因为,背后牵扯到龙影卫。
裴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,嘴角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:下官原以为自己能还天下以清白,让这世间所有的藏污纳垢,全都无所遁形,让那些宵小,付出应有的代价,终究是下官狂妄了。
这突来的颓然怅惘,让沈青黎生出一种把人欺负了的感觉。
她也不好说什么,转身出了大理寺。
此番无功而返,沈青黎回去找萧宴玄。
王爷可查过裴琰?
萧宴玄嗯了一声。
暗卫跟了他许久,并未发现异常,他看着沈青黎,眸光幽深,为何想查他?
七苦案和军械走私案背后的主谋都是龙影卫,裴琰却迟迟未能破案,觉得有些反常,我今日试探了他一下,王爷让暗卫盯紧一些。
萧宴玄静静地凝视着她。
她向来淡然从容,喜欢谋定而后动,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。
今日,发生了什么?
为叶家翻案是她一人的事情,沈青黎不想把他牵扯进来,自然也不会说龙影卫构陷叶家的事。
但还是把景昳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。
毕竟,龙影卫于萧宴玄而言,是敌非友。
知己知彼,才能不处于下风。
萧宴玄眸光凝着冷芒,盯住她:景昳是死是活,于本王都无甚差别,该头疼的是晋元帝,你为何如此在意,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?
王爷学着哄王妃高兴
沈青黎垂着眸,摇头:没有。
萧宴玄看她不想说,也没强迫她,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,一股郁气充斥着胸腔。
口口声声说他和她的命一样重要,却从未对他敞开过心扉。
那些好听的话,果然都是哄骗他的。
真是好得很!
萧宴玄闭了闭眼睛,强压下心底的戾气。
t王爷,我有些累了,先回去了。
沈青黎心绪不高,没察觉到他陡变的气息,起身走出了乘风院。
萧宴玄深黑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渐远的背影,心底的戾气霎时如野草般疯长。
整个人显得阴鸷而沉冷,满身煞气毫不遮掩,冷得能冻死人。
溟一生怕再这么下去,整个宴王府都要遭殃,忍不住为沈青黎说了两句好话。
王妃应该是心疼王爷,军械走私案还未了,王妃大概是不想让旁的事情,再烦扰到王爷。
心疼本王?萧宴玄掀了掀眼皮,冷冷哂笑,本王倒不知道,你竟这般了解她。
溟一自小和萧宴玄一起长大,不说十分了解他,但也把他的性情摸得七七八八。
一听这话,这语气,就知道王爷醋了。
哪是属下了解王妃,是王妃的心全偏在王爷身上,属下就算是个瞎子,也看出来了。
萧宴玄冷哼了一声。
溟一试探道:王妃入府这么久,属下从未见过她这么低落过,王爷要不要哄一哄王妃?
哄她?萧宴玄冷笑一声,寒气森森,本王凭什么要哄她?
溟一都急了:王爷,您这样,怎么和王妃好下去?
萧宴玄瞳眸漆黑幽邃,冷冷地盯着他,透出摄人的威压。
溟一呼吸一紧,双手抱拳,硬着头皮道:是属下僭越了,属下也是为王爷好,您和王妃也不能和离,总不能这么过一辈子。
那又如何?萧宴玄声线凉薄,每一个字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,本王绝不会去哄她。
一炷香后,萧宴玄拿起案上的话本子。
溟一说过,里头全是教人怎么掳获女子的芳心的,那应该也有哄女子开心的招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