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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五章逐魂术(1 / 2)

沐攸宁被带走后,澄流很快便驾起马车进城。

他利落地在城中找了家客栈投宿,把东西妥善安置好,拿着药包去找赵清絃,提醒道:“今日用药浴。”

赵清絃站在窗边,抬手接住澄流抛来的药。

他拿起闻了一下,道:“多添一点。”

澄流怔了怔,惊讶地抢回来,凑到鼻子附近吸了吸,呛得他眼泪直流,不住咳嗽。

他缓了片刻,才道:“你还真当是腌肉啊?这量已是常人用的两倍了!”

赵清絃撩袍坐下,以手背探了探茶壶,水是凉的,眉头轻皱便收手作罢:“反正再多也见不着成效,倒不如让气味更浓烈,权当熏了香。”

澄流如鲠在喉,无法辩驳,只道:“我去买点回来。”

赵清絃未有回答,坐着发愣。

五年前,他便带着澄流来过云州。

当时赵清絃的身体比现在更弱,经不住长时间颠簸,故两人走得缓慢,也不断找地方借住,避免风餐露宿。

在踏入云河城之前,他们就在东风道观待过一段时间,可那时别说有外地人来求仙问道,就连本地人也极少听说过其存在。

正是这个原因,他才会毫不犹疑地借用观内道人的身份,在江湖上招摇过市。

于是在望名县时,他便向张则彦打听过东风道观的事,却发现不论是张则彦或是望名侯皆对永淳真人抱有敬意,望名侯更明言曾为了世子的病亲自前去东风道观,求助道法高深的永淳真人。

赵清絃不由生疑。

五年前的永淳不过是个清心寡欲的普通道者,身上并无法力,而常人法力皆为天降,要在后天取得就只能是用了什么秘术。

说起秘术……

驱逐魂魄绝非寻常道者能做的事,其咒言也极之繁复,赵清絃压了压额角,他起初只当是感知错误,可随着马车前行,那异样愈发强烈,最后就被他在这一方小村找到被下咒的人。

这是何故?

赵清絃听到脚步声,便知是澄流回来了。

他刚站起来就觉喉咙发痒,弯着身重重地咳了几声,还没走到门前,双眼一黑就昏倒地上了。

澄流听到房内的声音,深知不妙,急忙踹门上前把人捞起。

“怎、怎么了你?快醒醒!”澄流看到他吐了一地血,慌得手忙脚乱,偏生这人骂不得打不得,只能放轻力度去拍他的脸。

赵清絃徐徐睁眼,嘴角还淌着血,声音微弱:“饿了……”

澄流实在是急哭了,眼下见他好好醒来,怒意顿时便上了来,他吸了吸鼻子,深深吐纳几回方问出口:“怎么回事?”

赵清絃摇了摇头,抬手擦去嘴边的血,道:“备饭,沐浴。”

纵知晓他是在回避问题,澄流却不得不应下,哼了一声便转身去帮他备好所需。

赵清絃整个人缩在浴桶里,憋着气,过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。

房内的草药味极浓,澄流怕他泡在热水里晕过去,不敢走远,只站在浴桶旁捏着鼻子忍耐,问:“那个小孩真是被施了逐魂术?”

“嗯,在他身上用了伏鬼符,确是无效。”赵清絃趴在木桶边沿,笑问:“你看不出他身上的功力是被谁抽走吧?”

澄流思忖片刻,问:“沐瑶宫?”

赵清絃又应了一声。

澄流诧异问:“你怎么看出来?不,这理应看不出来的啊!”

“理应看不出来。”赵清絃意味深长地重复他的话,再道:“是沐姑娘说的。”

“沐瑶宫的人能看出来?”

“嗯。”赵清絃掬起一把水洗脸,再道:“逐魂术本就是靠邪物将人的魂魄拉扯出去,混入的邪气使得内力急涨,可终究是人的肉体,承受不了邪气,很快就身亡。”

“可那小子身体却容得下邪气,你那时用的并非招魂术,只是以血作引将邪气渡到体内。”澄流拉过椅子坐下,恍然大悟地问:“你吐血是因为邪气作崇,法力不稳?”

赵清絃颌首笑笑,未等澄流反应过来,又道:“剩下就要等沐姑娘回来才知道了。”

澄流被他的话牵着走,已然忘记要责骂他竟以身躯化解邪秽之物,问:“她没这么快吧?你到底要她去查什么?”

“若恒阳教与官府沦为同伙,多半会把犯人作童子之用。若否,便要再寻一寻了。”

赵清絃没多提及东风道观之事,只打算日后有机会才去探索一番,但想起那两兄弟即便年幼,也凭着一己之力逃离了炼狱,向澄流吩咐好些事情,最后又道:“去把那两兄弟护送到衙门,找刘巡检。”

澄流未有应下,忧心问:“你不会有事吧?”

“没那么脆弱,安心去吧。”

***

“逃?小丫头,你可太小看这牢狱了。”

女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,并不相信沐攸宁的话,继续道:“知道在我面前装可怜无用,我倒是喜欢你这般识时务的性格。”

少顷,她伸手抓着沐攸宁的衣领,敛起笑意,道:“可是,别认为我多提了两句就是相信你了,在这里我尚且能保命,一旦与你逃出去,这云州处处都会是我葬身之地。”

沐攸宁知晓她说的并非难以逃脱,而是指暗处监视的人在她踏出这牢房的瞬间,会毫不犹豫地取她性命,于是反手轻抓在对方手腕,甜甜地叫了声:“师叔。”

女子瞪大双眼,不可置信地问:“你叫我什么?”

“虽不知师叔为何失去一身功力,可十指僵曲不能全直,容貌不老,都是我们沐瑶宫嫡传弟子才有的特征呀。”沐攸宁顿了顿,笑意更甚:“而且你跟师父长得很像!”

沐蝶飞很快平伏了情绪,问:“你就是师哥的关门弟子?”

沐攸宁笑瞇瞇地点头,果然没认错,她是师父的亲生妹妹,两人当年一同拜入沐瑶宫,最后宫主之位传了给师父后,沐蝶飞便浪迹江湖,四海为家。

她是在沐蝶飞离开后才拜入沐瑶宫,在此之前,两人根本没见过面,原以为要多费唇舌才能让她相信自己的身份,可听说这位师叔心思单纯,只需引导几句就会轻易相信别人。

沐攸宁不欲多作解释,干脆赌了一把:“师叔不相信我没关系,可就算你武功尽失,也不是甘愿受制的人;被诬蔑了仍旧死忍,也并非沐瑶宫的作风。”

沐蝶飞不客气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。

小姑娘一双桃花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仍如星明亮,忆起沐云生的描述,遇见她时已是个小美人。几年过去,窈窕的身姿不靠华服相衬,时而抿唇含笑,言谈间落落大方,直率而透澈。

即便身处牢狱满是戒心的沐蝶飞,在她凑上来搭话时也不禁与之亲近。

此时见她竟能猜出事情全貌,心中愈发惊喜,好感大增,顿时忘了不能轻信别人的道理,笑道:“师哥曾与我说收了另一个好徒弟,果然不错!”

沐攸宁听她提起沐云生,望向天窗,愣了半刻。

沐蝶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见她无甚反应,追问:“你有好办法?”

“没有。”沐攸宁回神,答得坦诚,手心攥着好几颗刚弄好的草球,自信地道:“沐瑶宫不习任何武器,不就够了吗?”

沐蝶飞点头催促道:“好!且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学了些什么!”

沐攸宁在头发扯出一根铁丝,嘻嘻地笑了出来:“多亏他们查验不严!”

两人在牢里安份了数天,而那日的失火因草球被烧掉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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