坦白一半。
“……礼拜四,下班的时候你在女厕讲电话……我当时碰巧在隔间,听到你说你今晚会来寰宇酒店,跟一个女人……”
吉霄直接打断她:“你知道你这叫什么?这叫偷听,外加跟踪!我可以告你你知道吗?!”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吉霄想听的不是这个:“别光道歉,从现在起你跟我说实话,不然我们不去药房,去派出所。”
方知雨攒紧手指。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什么?”
“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?”
“……只是今天。”
还在胡扯。
吉霄压着火,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从方知雨嘴里挖出些真相。吓她没用?那试试别的。
一边考虑一边看后视镜,却见方知雨苦着眉头。那神情像是十分歉疚,却又似乎不隻如此。
这么想来,从刚才起她就捂着小腹。
“你今晚除了摔一跤,还有什么情况?”不禁问她,“肚子疼?”
“……我来例假了。”
来例假还淋雨?“方知雨,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?”
对这不是问题的问题,她倒是蛮诚实:“想破坏你的约会……”
“你凭什么?!”
方知雨疼得难受,还是认真回答:“你知不知道你约的人结婚了,是有夫之妇?”
吉霄抓住重点,直接反问她:“我约了谁、对方结没结婚,你怎么知道的?”
“……”
见对方又逃避问题,吉霄激将她:“而且结婚了又怎么样?结婚了就不能反悔?婚姻这种制度放现在已经很落后,说不定几百年,不,几十年后,这东西就不存在了!”
方知雨的雷区被踩中,果然立刻张开嘴:“但你不能否认它现在还存在啊!而且你不知道对方家里是什么情况,也不知道会无意间伤害到谁……负罪感很可怕的!等你某天察觉到它,你一定会后悔!你会觉得自己好像背上一个永远卸不下来的十字架……可是你现在明明还有机会绕开,这世界那么多女人,你换一个就好了啊!”
逃避的时候一言不发,说教起来却滔滔不绝。方知雨这个人好像永远都会把事情搞得很沉重,真的很会招人讨厌。
但是,她多讨厌她,还是想把她拆解清楚。想找出她的动机、解释她的矛盾。
所以,明知会火上浇油,她还是问方知雨:
“我要是非她不可呢?”
“哪有什么非谁不可……”对方眼看着急了,居然恨铁不成钢地开导起她来,“你的座右铭不是及时行乐吗?那就去行乐啊,为什么非要去做一定会后悔的事?开心点不好吗?”
吉霄不说话。但她开始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在公司里宣告过什么座右铭。没有吧。只在白夜里这么打过广告,以求避开那些沉重到招人讨厌的家伙——
比如眼前这位。
方知雨见她沉默,以为她是真放不下:“你就不能换个其他人?”
吉霄回过神。
“可以啊,换你怎么样?”
方知雨一怔。但是随后她答:“好啊……只要你开心。”
吉霄被这答案激得窝火:“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知道?”
“不知道什么?”
“不知道你说的某些话会给人错误的信号!”
方知雨心中明白了,但她还是跟吉霄确定:“什么信号。”
“告诉我现在,立刻跟你去开房也可以的信号!”吉霄说,“但是年会那时,拒绝我的人明明是你不是吗?”
方知雨这下是真不明白:“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?”
“你说你是性冷淡!”
“可我就是性冷淡啊……”这么说的时候女人卑微地盯着自己攒紧的双手,声如蚊蚋——
“性冷淡……就不能跟你去开房吗?”
吉霄听得心乱如麻。碰巧这时旁边有人试图超车。吉霄一生气跟对方飙起车来,一边开一边对着空气大骂假想敌。跟平时风度翩翩、总是用笑容游刃有余解决问题的形象差之甚远。
方知雨想起她来宁城后才学到的新词。
“别这样,”她直接说吉霄,“路怒症不好。”
“不好又怎么样?”吉霄迁怒,“我这人就是没素质,从小就这样!管你什么事?!”
“我不是说素质……”方知雨跟她认真,“我是说你不该跟人飙车,出车祸怎么办?”
“你到底凭什么总是对我的事指手画脚?你是谁啊?!”
无论用词、声量还是语气,都在表达怒火。然而方知雨听完却平淡地答她:
“是你同事。”
吉霄一拳头打在棉花上,更加烦躁:“是我同事就可以骗人?还性冷淡?性冷淡能给人当情妇?!”
方知雨听得茫然:“什么情妇,谁给谁?”
“你给谭野!”把小叶的一通嘱咐全部抛到九天外,吉霄跟方知雨摊牌:
“大你那么多的已婚男你都可以,真伟大啊,方小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