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,可梁屿琛只觉得月光太过柔和,此刻的安宁抚平他由许多个瞬间堆砌的心烦意乱。
今天在公园里莫名发的火,对严鸿波没由来的妒嫉,让他感到陌生又过激的情潮,凝结成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情愫。
冲动促使他在不合时宜的时间,说出不合时宜的话。
他听见自己装作平静的声音响起:
“如果,你老公真的要和你离婚,你要不要考虑一下,跟我?”
程晚彻底愣住。
神色茫然了许久,才慌张地说道:“梁先生,您别开玩笑了。”
“我怎么敢高攀,我,我什么都不会,像您这样的身份,肯定能找到很好的,我怎么能,我不行的,您太优秀了”
她急得嘴里吐出的话都乱了序,每一个字都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往外冒,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抗拒。
算了,早有预料。
——就当他刚才被月色蛊惑了心神。
梁屿琛打断她急得已经带了哭腔的话:“随口一说,你不用吓成这样。”
程晚如蒙大赦。
梁屿琛按住心头涌起的羞恼与尴尬,转移话题:“你今晚很反常。”
居然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。
“程晚,早上的事,你是不是还很害怕?”
感受到女人突然的僵硬,梁屿琛说道:“你要说出来,不然这些痛苦的记忆会以无意识的形式压抑在你的大脑里,最后转变成为心理创伤。”
只是简单的陈述,却带上几分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轻柔。
程晚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,她理了理乱麻一般的头绪,开口:“应老板他人很好的,每次看到我,都会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。
“我在他那里买东西,他经常抓一把糖让我带回去给瑶瑶。过年的时候,还会给我们写对联,他的毛笔字写得可好了。”
“梁先生,您知不知道,一个你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熟悉的人,突然死在了你的面前,那种感觉有多可怕。”
她的呼吸急促起来,梁屿琛轻拍她的背,安抚道:“嗯,深呼吸,程晚,深呼吸。”
程晚深深吐了好几次气,乱跳的心脏才逐渐平静。
“我看到他的脸都摔烂了,小溪里面的水都染成了红色。”
“还有他的小腿,整个翻折了过去,骨头和筋都露在了外面。”
“他的肚子还被一截突起的树干完全刺穿了。”
程晚颤抖着开口,将那些压在心里不断闪回的骇人画面,一股脑说了出来。
果然觉得压抑感变轻许多。
此时已是深夜,月亮几乎要全部沉下去。
她嘴里似乎还嘟囔着什么,可眼皮已经在打架,脑袋不自觉地就靠在了身侧男人的肩上。
一直等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,梁屿琛才用手托住她的头,晃了晃自己已经僵硬的臂膀。
他的思绪回到了下午,在警察局等待时,偶然听到两个刑警路过时的私下谈话。
“应该是意外,身体上除了高坠伤,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。”
“对,排查过了。死者每天清晨都去云林山公园晨运,可以初步估计为行山过程中失足坠落。”
他收回神思,掏出手机,翻出一个号码。
铃声只响了一下便已接通,梁屿琛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肃然命令道:
“t&esp;on&esp;the&esp;earliest&esp;flight&esp;i&esp;need&esp;you&esp;here&esp;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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