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她是怎样的人,苏音突然想知道,想知道更多关于许倾尘的事。
酝酿片刻,她开口:“许老师是你的亲姐姐吗?”
“是。”话音刚落,许清词改口:“不是,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,不过我们关系很好,和亲生的没差。”
苏音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许清词再讲话,声音低落不少,“我姐哪里都好,就是…”
苏音:“嗯?”
剩下半截话许清词憋了很久。
没有情绪再聊了,她爬上床,满含怨念地把没说完的话说了。
“就是看人的眼光不行。”
这句话,折磨苏音一整夜。
她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,知道天是什么时候亮的。
偏偏不知—
一个人要有多幸运,才会被许倾尘看上。
心碎
逞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第二天清早,苏音难受得差点没起来床,淋雨,睡眠不足,导致她头痛欲裂。
尽管很痛苦,她还是逼迫自己起床,穿衣,洗漱。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教室上早自习。
雨后空气格外清新,再清新都没有薄荷清新,不经意间想起许倾尘,苏音立刻忧心忡忡起来。
手机的事,该怎么办。
苏音一贯随心所欲,很少瞻前顾后,以前她也犯过错,却从未放在心上过。
心乱如麻。
苏音承认,她讨厌这样的感觉,要不别去想了,但逃避是愚蠢且懦弱的表现。
她要解决问题。
要…
尽量让许倾尘对她的失望值降到最低。
这样讲可能是自作多情了,许倾尘怕是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,何谈失望?
但万一呢。
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,苏音也不想放过,她不想让许倾尘失望。
因心乱而慢下的步伐逐渐加快,苏音在大家都涌向教室时,独自走向政治办公室。
她心细,已经摸清规律。
许倾尘会在早自习开始没几分钟就进教室,所以这时候她应该在办公室。
苏音也不是百分百确定,但她想去碰碰运气。
于是走到门口,她想也没想地敲了门,两声,敲完就停。
等待中。
她猛然想起昨晚。
潮湿的走廊,慌乱的雨,不安分的心。
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手指节,这里还留存许倾尘的温度。
凉的,让人心底发胀。
眼前是灰色的门,苏音眼神凝固,她似乎透过这扇紧闭的门,看见了许倾尘,她披着蓝色大衣,在涂红唇…
要是能真看见她就好了。
于是…
门开了。
苏音眼睛亮起来。
是许倾尘。
只是她的状态看起来很糟。
没化妆,素颜。
长发披散,肩前几缕乱糟糟的,当她苍白且充满病态的脸微抬起,那种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的感觉就出来了。
许倾尘应该是顺手过来开门的。她端着水杯,热水还冒着呼呼的热气。
办公桌上有几盒药。
新的,没拆。
苏音眼中闪过担忧之色,“老师。”说了两个字,右手摩挲裤线五下。
有点拘谨,还有点紧张。
这不是苏音的作风。
许倾尘察觉出她的别扭,只是用内敛的目光淡淡看她一眼,“有事吗,这么早就过来?”
她嗓子有点哑。
咳嗽两声,转身走到办公桌前,拢紧开衫,正要坐下,忽然又去看苏音:“鼻音这么重,你也感冒了吗?”
也。
苏音抓住重点。
她们两个都感冒了。
昨天那场雨是真厉害,不仅弄乱苏音的心,还弄垮她的身体。
不,是她们。
苏音轻轻笑了,“是啊老师。”
她的笑容又甜又美,感染力很强,真像个温暖的小太阳。
拘谨紧张不见了。
别扭也不见了。
在笑意达到最盛时,她身上的阳光气也最为强烈,肆无忌惮挥洒在这个清晨。
许倾尘略微愣了神。
天地万物跟着愣了,时间跟着静止了,在这个瞬间,她眼底的冰冷融化了。
苏音抓住了,又放过了。但她什么都没记得。这一秒,匆匆过去了。
许倾尘也已经低下头,拆药盒。
苏音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,赶紧说:“老师,我来找你是因为…”
许倾尘打断她:“不急,等会儿再说,你过来一下。”
苏音的脚像不听使唤一般,连答应一声都忘了就过去了。
她又站在这里了。
昨天站过的位置——
许倾尘的身前。
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,苏音悄悄在心里对比:
昨晚之前,她们只是师生关系;昨晚之后,她们的关系可能近了些。
这种微妙的变化让苏音暗喜。
苏音又笑。
这回,许倾尘没像刚才那样被感化,而是拍了拍桌面,“过来一点。”
苏音站在原地不动,“啊?”
许倾尘看着她。
任谁被这个冰块盯都会受不了,苏音麻利地上前一步道:“老师。”
这一步很到位,校服紧贴桌壁。
许倾尘屈指抵住下颌,冷清的眼看向苏音,“把药吃了。”